【南方日报】活熊受罪 急需“替身”

　　“取胆汁过程就像开自来水管一样简单，自然、无痛，完了之后，熊就痛痛快快地出去玩了。我感觉没什么异样！甚至还很舒服。”针对沸沸扬扬的“活熊取胆”问题，中国中药协会于16日召开新闻发布会上，中国中药协会会长、原中药管理局副局长房书亭抛出此惊人言论力挺“活熊取胆”行为。

　　
　　房书亭强调，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活熊取胆的技术有了很大的提升，熊胆药效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然而，记者在采访医学界、药材商等多方了解到，熊胆药效是否有着绝对地位，不可被取代，尚有争议。但对于熊胆的清热、败毒、消黄等功效，大多数人都表示，其他很多植物药材、西药也能起到该作用，而且价格便宜易得到。
　　
　　质疑：
　　
　　熊胆被用于高级保健品
　　
　　除了归真堂的产品线里有做药用的熊胆粉之外，还有熊胆茶等保健品，有的产品甚至包装精美、价格昂贵，有熊胆资源被滥用的嫌疑。国家保健协会秘书长贾亚光就表示，作为药材，熊胆是不能被添加到副食品中的，而熊胆粉用在保健品中很早就不被批准。2001年9月，卫生部发出通知，表示不再批准以熊胆粉为原料生产的保健食品。2004年底，国家林业局、卫生部、工商总局等机构联合发文，规定只有特效药、关键药等重点药品和重点医院才能使用熊胆粉。房书亭也坦言，按照中药动物资源限制性发展的要求，我国从2004年就规定不再审批新的含熊胆的保健食品了。但他并未明确表示，已获审批的熊胆粉保健品是否能够继续存续。
　　
　　理由1：天然熊胆不可取代
　　
　　从去年开始爆发的“活熊取胆”社会大争议，到目前为止，“活熊取胆”方式的坚定支持方主要是中国中药协会（以下简称“中药协”），站在专业角度，中药协不断强调的有两个重点，一是熊胆有不可取代的药用价值，二是活熊取胆技术的成熟。
　　
　　房书亭表示，熊胆具有清热、镇痉、明目、杀虫之功效。现代医学也证实，熊胆用于肝胆、心脑血管病、神经精神系统病等的治疗，具有十分显著的临床疗效。熊胆中的熊去氧胆酸（UDCA）为熊科动物胆汁中特有成分，加之与其他几十种成分的协同作用，因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替代品出现，更不能简单的根据功能主治用草药代替。
　　
　　虽然目前有药物有熊胆的类似功效，但是科技并未进展到完全取代的水平，化学药“熊去氧胆酸胶囊”仅能替代天然熊胆中的一个成分，并不能完全替代，这一点，天然牛黄和人工牛黄的药效差异已经作了旁证。
　　
　　理由2：无痛取胆术让熊没有任何不适感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活熊取胆的技术有了很大的提升，房书亭称，多年前，要取熊胆要将熊打死，而熊背心长期取胆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目前我国养熊已达到养猪业的水平。
　　
　　房书亭介绍，我国从上世纪50年代到现在，对于野生药用动物资源的野生变家养工作，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例如人工养麝、养獐以及人工合成牛黄、麝香等都取得了成功。但在珍稀药用动物养殖和利用方面，做的最为出色的还是养鹿及养熊业。
　　
　　随着养熊业的发展，现在已经在使用取胆汁的新科技，这是利用熊自身软组织制造胆汁通道，采胆时只需用引流管接入，胆汁即可流出，熊无任何不适感。为说明活熊取胆技术成熟的地步，房书亭在此次媒体沟通会上，甚至说被取胆汁的熊会感觉很舒服。他还表示，取胆汁的熊要求在3岁以上，100公斤以上，目前在我国可取胆汁的大致在6000至8000头，较去年增长一成左右。“养熊是保护野生熊的最佳方式。”房书亭如是说。
　　
　　理由1：熊胆药效没有哪项是不可取代的
　　
　　一位广州三甲医院不愿具名的主任中医师丁教授告诉记者，熊胆做成的药在临床上使用并不多。熊胆主要可退热、退黄、抗炎，对高热、抽搐有止惊作用，还有在抗肿瘤方面也一定药效，“总的来说用途较广，作用多，但没有什么药效是不可被取代的”，化学合成药、植物药材中都可以找到替代品，有的价格便宜效果也很好，比如大黄的退黄作用不错。如果取消活熊取胆的方式，取消天然熊胆入药，丁教授认为对临床用药不会有很大影响，包括医生选择药、患者疗效上，都不会受此影响。
　　
　　熊胆的药用作用主要是清热解毒、镇定止痛、利肝明目等，半岛网站手机登录 医药行业研究员郭凡礼认为，这些药用价值，并非不能被取代，熊胆中最独特的熊去氧胆酸，可人工合成并大量生产，技术难度不大。熊去氧胆酸胶囊，1954年日本研发生产，目前我国也有很多家药厂生产，价格也很便宜。广州医药发展公司张永琪也说到，熊胆在医疗上的用途不大，资源还较少，熊胆的消炎、解毒的作用，其他植物药材、中成药、西药都可以找到对应的药。
　　
　　不过记者采访中，包括丁教授在内的几位中医师都认为，要想完全把熊胆的成分化学合成，技术上还不行，不能100%做出人工熊胆，其他的能替代其药效而且资源容易得到的动物药材或植物药材，目前还没有。
　　
　　理由2：无痛取胆汁不等于没有健康问题
　　
　　无痛引流术可以让熊不会感觉疼痛，但这不能掩盖活熊取胆的其他弊端。亚洲动物基金会公关教育部负责人向记者介绍，取胆汁需要在黑熊身上开一个创口，持续取胆汁，创口就长期得不到愈合，就会对黑熊造成伤痛。而且持续不愈合的创口容易发炎，为此就会使用抗生素。
　　
　　上述丁教授也谈到创口不愈合和抗生素使用的问题，以前取熊胆的做法比较落后，甚至还有杀熊取胆的残忍做法，现在，活熊取胆的技术相对进步了不少，但也并非完全安全可靠，活熊取胆汁肯定有创伤，虽然是无痛取胆汁，“但创伤长期不愈合，就容易发炎，为避免发炎，多半会给熊使用抗生素，那熊胆药效就会因此受影响”。上述负责人向记者提及，他们基金会工作人员曾多次在养熊场救助的黑熊胆汁中发现大量抗生素残留。
　　
　　另据媒体报道，成都军区总医院对四川龙桥黑熊救护中心提供的取胆黑熊标本进行了病理学研究。该医院病理科汪盛贤主任在研究报告中指出：通过对取胆黑熊肝脏及胆囊标本的病理学观察，100%的取胆黑熊患有不同程度的肝胆系统疾病，“出于对消费者安全的考虑，我们认为人工取胆获得的熊胆制品可能存在潜在的安全风险。”根据四川龙桥黑熊救护中心的兽医报告，为了控制炎症，黑熊被施以大剂量的抗生素，极有可能存在抗生素残留的胆汁很可能对患者造成健康伤害。
　　
　　舒不舒服熊说了算
　　
　　记者观察
　　
　　在中国中药协会发出开发黑熊养殖基地的倡议后，福建归真堂18日晚间在公司网站公开“归真堂养熊基地开放日”邀请函，决定邀请社会人士参观养熊基地，特别是对“养熊取胆”持不同意见的人士及群体全面开放。
　　
　　与其遮掩躲避，不如敞开面对，你说取熊胆的过程科学卫生，熊没有不舒服感，那也只是自说自话，该怀疑的人总是会怀疑。所以无论归真堂活熊取胆的行为是否存在违规违背人道，此次开放养殖基地的做法还是让人感觉归真堂进步了不少。
　　
　　不过，进步归进步，个人感觉还是有些问题。上周媒体沟通会上，中药协会会长房书亭说的那番话：“取胆汁过程就像开自来水管一样简单，自然、无痛，完了之后，熊就痛痛快快地出去玩了。我感觉没什么异样！甚至还很舒服。”被人丢了不少“砖头”，留下了骂名。随后中药协会在其官网上公布的电子版房书亭发言稿中，将舒服的说法修改成了：无管引流取胆技术，是利用熊自身软组织制造胆汁通道，采胆时只需用引流管接入，胆汁即可流出，“熊无任何不适感”。说法比房会长之前的开自来水管言论谨慎规矩多了，但“熊无任何不适感”还是让人不禁生疑。
　　
　　熊舒服不舒服，你怎么知道，你怎么能确认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呢？人没法和熊交流，恐怕只能从外在表现判断，毕竟只是个养殖场，员工能做到动物饲养员那样和熊朝夕相处，观察其细节表现吗？恐怕难以做到，那舒服不舒服的问题，就不能断下结论。
　　
　　曾有采访对象说，无论技术多么成熟，取胆的伤口总是存在，而且长期不能愈合，取胆时无痛，取胆过后呢？当然有人说，我们饲养奶牛，不断配种挤奶的做法难道不残忍吗？别把熊当人看吧，尽量提高取胆技术已经是个进步了。
　　
　　可要知道，动物痛不痛苦，未必对人没有影响。不然怎么现在出了些人性化饲养屠宰猪的养殖场呢？据介绍，对猪来说，处于高度紧张的猪体内乳酸含量很高，能量水平低，势必影响猪肉的质量。静养、淋浴、听音乐都能让猪的情绪放松，使猪避免产生应激反应，能保持猪的肌肉组织完好，不会产生“毒素”，猪肉也不会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肉质更鲜嫩一些。所以对动物好一点，或许也是对我们人类自己好一点。